按摩101
大门未知子在无框全身镜前左右摇摆扭动,不断调整搭在纤细臀部上的长裙,不是左手拉一拉,就是右手捏一捏,心里的紧张感显着使她局蹐不安。瞪着自己的倒影,她频频皱起眉头,不满地松开胡桃棕色的真皮腰带,扔在床上,换上一条同样细款的炭黑色腰带。
床面上的衣物,堆积如山。
大门转了一圈,对自己的打扮终于感到十分满意才松口气。她开心地对着镜子的自己莞尔一笑,这时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瞄到她身后床面的倒影,层层叠叠的杂物:长裙、短裙、连衣裙、无袖衬衫、盖袖上衣、真皮腰带、腰链皮带、高跟鞋、平底鞋等。
大门盯着眼前杂乱无章的局面,沮丧垂下头,大声叹气。她举起双手本来想把手指埋进短发里狂搔,侥幸临时记起下班后为了今晚的约会特地破费去了一趟发廊稍微修修头发。
就这样,一周的麻将资本就没了。
“大门未知子,给我振作点!只是跟城之内医生吃一顿饭,干嘛这么紧张?!”她紧闭双眸喃喃自责,叮咛自己必须按照麻醉医生城之内博美的劝解,慢慢数到三来平下心。照着一贯作风,注射麻醉药后,城之内总是会以最温柔和蔼的语气对病患说上那句:“数到三,术后再见!”
那年轮到大门莫可奈何地躺在病床上,当时因为被巨痛冲击而跌入浅昏迷状态,她若隐若现听到城之内的那句安慰话才安心放松闭上眼,陷入沉睡中。在麻醉下,她浑身轻飘飘,朦朦胧胧隐约听到耳熟的低嗓音怒吼“臭老头”那三个字,术后张开双眼第一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手心的城之内,她浅笑问:“城之内医生也会骂人?”
“什么话?”城之内发现大门醒了,立即松开手,“麻醉状态,昏昏沉沉的,一定是妳的幻觉。”城之内直到现在还会坚持否认,殊不知她已经从三兄弟那里打听了真相。
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大门潜意识默默低头偷笑,视线无意中恰好落在床脚边的黑色镂空织物。她羞赧地扑上前,忙不迭地捡起蕾丝内衣,收回衣柜后就抬头左顾右盼。猛一回神才记起医介所里没其他人,晶叔今晚和老同学叙旧,不会这么早回来。神原晶出门前莫名留下了一本书和一张小字条,上面的字迹工整,词意却隐晦曲折:“妳们玩得开心。”麻将桌上的那本《マッサージ101》(按摩101)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今晚是庆祝她们两人年度体检显示一切安好,城之内近期的后背酸痛原来并不是旧病复发,所以跟本与按摩无关。走到麻将桌前的大门捡起书本,耸了耸肩,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大门桑,明晚有没有空一起出去吃一顿来庆祝?”
昨晚他们三人一起看完CT扫描报告后,干了几罐啤酒,城之内忽然从她身后俯下身,悄声在她耳边问。城之内靠得好近,好近,近到要是大门把头向左稍稍倾斜,城之内的柔嫩双唇就会“不小心”接触到她那早已抹上一层薄薄红晕的脸颊。飘入耳窝的是麻醉医生的气音,声线低沉且细腻,像一股电流通过大门全身,心里麻麻的,肌肤烫烫的,令她不由自主失去了一切理智,只剩呆若木鸡地低头凝视摆在大腿上的《周末の晩餐》杂志。城之内似乎喝得有点醉,言语举止显得些许异常,一旦注意到大门全身僵到一动也不动,乐得忍俊不禁,没等大门答话就发出奇怪的笑声。感应到城之内直视着她的背影,大门因而更加动弹不得。城之内拍了一下大门左肩后的沙发椅背,缓缓挺直身子,右手往后扶腰,帅气地抬起头灌下左手罐里剩余的啤酒。
大门仍然沉醉于城之内尚未消散的迷人淡淡清甜香味,在茶几上的手机随着讯息通知而震动,嗡嗡作响把她拉回神。速读完讯息,大门愕然回头,城之内只是神秘地斜睨对着她笑了笑,从冰箱里取出瓶装水,潇洒打开瓶盖饮下几口,迳自转身从麻将桌前的椅子拿起包包,背对着师徒两人,挥一挥手,“时候不早,我还是先回家了。大家晚安!”
“欸?”大门还迷惘地握着手机不放。她望向晶叔,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说:“晶叔,我……我明晚不回来吃饭了。”
晶叔双手忙着整理沥水架上的餐具,别过头瞥了她一眼,“哦?真巧,博美之前也说明晚佳人有约,不来了。”
大门抿了抿嘴,轻咬下唇直到笑意舒缓,“我先上楼休息了,晚安!”
大门掌心抱着手机,大步迅速跑上楼,一关上房门,她再次查看手机确认自己没看错:城之内发来的简讯里是相当有人气的高级餐厅地址和电话号码,加上明晚的预订时间。
原来城之内所谓的“佳人”是她。大门羞涩到捂嘴傻笑,飘飘欲仙地笑着入睡。
不对,她是亢奋得彻底没了睡意,在自己的双人床上不断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海里每每浮现城之内妩媚动人的容颜,心头会同时泛出古怪陌生的情欲,令她胸口又搔又痒,从天黑到天亮都是极致激动熬过。
现在的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该出发了。首次约会,迟到不好吧。想到这里,她吁了一口气,食指往太阳穴上轻轻弹了几下,嘀嘀咕咕:“大门未知子!只是普通一顿饭,不是约会!”
大门收拾好手提包,观察到包包有些空位,没多想就捡起麻将桌上的那本书,塞进包包里。她走到玄关处,顺脚脱下家居拖鞋,弯下腰想从鞋柜里取出之前精心挑选的米色高跟鞋来穿。这时,搭在肩上的手提包反覆震动,惊吓了她。
“大门桑,对不起!我今天不能陪妳吃晚饭了。患者病情转恶,需要立刻开刀。只是暂时联络不到山田医生,急死了!”
“城之内医生,数到三!”
“哈?什么……啊,好。”大门听出电话另一端的城之内深呼吸声,自己对着医介所的木门笑了笑。
“城之内医生今天到别家医院出差,原来一直还没下班?”
“嗯,等等。”大门听到城之内和一位女生交谈,不一会儿她继续说:“真的不好意思,我需要回去加护病房观察情况。妳能打通电话给餐厅取消我的预订吗?好烦啊,难得订到位呢!”
“好吧,妳快去忙。”大门憋不住内心的烦躁,语气明显低落。
城之内口吻带着满满歉意:“真的对不起!”
一脚已经踏回家居拖鞋的大门,只得噘嘴撒娇,“城之内医生改天要补回给我就是了。”
“好的。啊,对了,前几天我多买了几碗泡面,在橱柜里。要是懒得出门买晚餐,那么请将就吃泡面吧。只需加热水,应该难不倒妳喔。欸,大门桑,对不起,我需要挂电话了。”大门听到背景噪音中有人呼喊着城之内的名字,引起了城之内“来了”的回应,然后“咔哒”一声,电话挂断了。
“嗯。”大门对着手机听筒传来的嘟嘟声咕哝,没精打彩朝向客厅走去,步履沉重,闷闷不乐地向按摩椅抛下手提包,自己则坐在沙发扶手上,大声喊了一个很长的“唉~!”,身子陪同叹息声往后趴在沙发上,四肢不文雅地朝天,胡乱摆动。
“唉!烦死了!”大门狂踢左右两脚周围的空气,毛茸茸室内鞋四处乱飞,一只打翻按摩椅上的手提包,包包内容撒到满地,里头的书滑落在地板上,被翻开了。大门坐起身子,抓了抓头,好奇地看著书本里的插图。
推背按摩。
大门捡起书本,随手平整页面的折角,仔细端详推背按摩的步骤。很详细,却又看起来不太困难,大门一边看着图,一边条件反射地揉搓自己的后背。这里按一下,那里揉几下,还挺舒服的。
翻页时,城之内眉头锁紧浅浅喘气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几周前,城之内一如既往地来医介所打麻将,胡牌之后兴奋地举起双臂庆祝,大门算了算手上的零用钱就马上本能地扶额,一抬起头就看到城之内因为后背传来的极痛而强力扭捏背部肌肉,咬着下唇看来非常难受。
“城之内医生,妳没事吧?”大门手覆在城之内抵在麻将桌的左手背上。
城之内默默地点头,身体却出卖了她:太阳穴青筋凸起,额头冒出数珠冷汗,眼角含着透明小泪珠。一股浓浓的恐惧感从大门内心深处溢出,她的胸口烦闷,医介所顿时满怀雾气,重重压在大门的胸腔,她用尽全力维持情绪不让自己哽咽,“我们今年提早做身体检查,怎么样?”
看到城之内张口结舌,眼眶逐渐积聚泪水,大门更加惊慌,瞪大眼胡乱找借口,“我是说,我们平时约好年底一起体检,对吧……”她拍了拍城之内的手,“今年年底我想出国,我们一起去探望小舞,怎么样?那么……”
“好。”
大门握住城之内的手,直到晶叔慷慨伸手递过两罐免费冰凉啤酒。城之内拒绝不喝,大门苦涩地大口吞咽两人份的啤酒,平日喝得津津有味的啤酒,那晚她喝得苦不堪言。
不知不觉,大门已经专心阅读了按摩说明书的几十页,手指按照书本内容左右上下扭动,时不时加强力道,时不时松懈轻拍,沙发手扶被捏走了形。
“哗~!”木门打开了,凉风随着吹进医介所。
令人安心的熟悉脚步声。
“我回来了,大门桑!”城之内脱下大衣,小心将手中的袋子搁置在鞋柜旁,弯腰解开鞋带。
大门仍然埋头参考插图,“欸?这么快?”
“都快十点了,我之前打了几通电话妳都没接……所以就赶来一趟。我还以为妳在生我的气呢。”城之内换上家居鞋,踏进客厅,对着大门欠身微笑。
“生气?干嘛生妳的气?”大门不明所以地侧头细想,彷佛已把城之内被迫失约都忘得一干二净。
城之内噗哧一笑,放下包包,将手里的褐色纸袋留在茶几上,屈膝凑坐在大门身旁,握住她的手腕,转看书的封面,“大门桑,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闻到阵阵的奶油味,大门前言不搭后语,指向纸袋大声欢呼:“啊啊啊!鲷鱼烧!”
城之内摸一摸大门的头,“对啊。补偿妳的。”
大门乐开怀,“不过妳还是要带我去吃大餐就是!”她浮夸左右张开双手,“十万日圆的大、大、大块牛排!”
都过了好多年,大门仍然对那件小事耿耿于怀,城之内真是拿她没辄,只好默默无奈翻个白眼,托住额头。不过,她对着扬起眉、歪着嘴的那副欠打脸依旧容易心软,不一会儿就投降宠溺微笑,“好啦。”
大门关上书本,取出纸袋里的鲷鱼烧,啃下一口,“谢谢!”
“呐,大门桑干嘛看按摩书?这不是好端端的一张按摩椅吗?”城之内指向茶几边的巧克力色按摩椅。
“嗯,但是它不能推背按摩喔。”
她张大嘴咬下第二口,空着的手捡起桌上的纸袋,交给城之内。因为没完全咬破鲷鱼烧,所以鱼尾巴随着她的比手画脚上下起舞,“哦,喔,喔,喔。”
“啊?不吃了?”城之内接过纸袋,闻到香气,双眼变得炯炯有神。
大门吞咽后说:“妳也吃吧,现在是适合妳的温度。”
城之内噘起嘴,“哦,不好意思,我试着放在大衣下保温,却还是冷掉了。”
城之内细品一口,湿润唇角立刻高高上弯,双眸眯成两线,眼角鱼尾纹清晰,五官凑成的那副幸福美满的样子,宛如寒冷冬天黎明时分温暖大地的第一缕曙光,深深打动了大门的心房。大门连忙转移视线,认真咀嚼口中的甜点,鲷鱼烧香味和甜度从口腔渗入全身。
“唔~,还是超好吃!”大门舔舔嘴边的奶油,嘟嘴绷脸,“呐,我看书投入到居然忘了吃饭。”
“什么?!”城之内急急站起来,从手提包拿出三角形的零食,“我在便利店买了个饭团,但是现在不饿。给妳。”城之内把饭团递给大门,同时谨慎不着张地慢慢吞下口水。
“哇!”大门拆开饭团塑胶袋,折好紫菜,把三文鱼饭团塞进嘴里。寿司饭粒粒分明,零碎的鱼肉又鲜味又略咸,恰到好处。大门仰头紧紧闭上眼欣赏简单小吃,“嗯~!”
城之内托着下巴,情不自禁偷看大门多几眼。
吃完饭团,大门心满意足地张开眼,不小心和城之内对视,两人尴尬地同时整理坐姿,城之内弯手指揉蹭自己的鼻头,结果还是压制不了心里的好奇,食指上下打量大门。
大门歪头掩饰窘态,“嗯?”
城之内小声说:“大门桑,妳今天穿得特别漂亮……”
“啊?!我……妳……因为……本来……本来是要去吃大餐嘛!”大门免不了脸面染上了深红色,“我……我只是想穿得体一点,没什么……”
“妳这头发,”城之内用手指梳理大门临乱的拿铁潜棕色发丝,俏皮探身子嗅一嗅,食指停在自己嘴唇下,“好像也有些不一样喔!”
“喂!”大门像在打发可恶蚊子般地四处疯狂挥手,抓住城之内的手腕,“没有啦!城之内医生妳累了,都是妳的幻觉!”
“是吗?”城之内挣脱大门的手,笑着坐回她身旁,掌心轻压在后颈,疲惫不堪地转动脖子,握起拳头徐徐捶打两肩,“真的是很累。”
“病患怎么样了?”大门认真关切地问。
城之内点了点头,“没事了,手术很顺利。”
“哦。”
城之内突然捏住下背部,大力咬着下唇,看似快要咬撕唇皮,“啊~!好痛!”
“来,”大门上前搂住城之内,手心按在城之内覆着后背的手,轻轻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先躺着吧。吃了止痛药了吗?”
城之内咬着下唇,“下午吃了,应该退效了吧。放心,我没事。至少不是癌症复发。”她向大门浅笑。
大门点头回应,语气有些淘气,“同样的旧伤吗?”
“就是那个旧伤……”城之内不由得皱眉蹙额,尴尬转过身,背向着大门。
“高中时候赢了一场马拉松将棋比赛,忘了自己久久坐着没动,结果因为突然雀跃庆祝而扭到后背?”
城之内一脸难为情。
大门用手指戳了戳城之内的肩头,贪心不足地继续玩火,“呐,呐,城之内医生指的是那个旧伤吗?”
城之内别扭地回头望着大门,难掩害臊,耳朵都变成番茄一样橙红,“大门桑,请妳别说了。”
大门一手还抵在城之内肩旁的沙发面上,城之内这么忽然别过头,大门的嘴唇微微擦过她的面颊。
现在是两人双耳赤红,呼吸同步,稍稍急促。
“大门桑,手……在干什么?”城之内移动手,掌心压下大门不知不觉往入她衣服下缓慢探索的左手,按在大门手背的压力并没带拒绝的意思,相反的,她手中传达的温柔力道,似乎含着浓郁的期待。
大门被城之内的低沉声音唤回神,赶紧试图缩回手,手掌却被城之内抓住。
“嗯?”城之内重复问了一次。
大门惊吓得脱口而出:“按摩。”
“哈?”
“推背……”大门说得结结巴巴:“看妳这么辛苦……我看了书……”
没等她说完,城之内已经把大门的手心移到下背部的痛处,“这里……”
“这里?”大门用拇指轻轻揉按了一下,城之内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不清不楚的模糊愉悦呻吟,不熟悉的唉声令大门不寒而栗,她立即停手。
“嗯……对……妳刚刚那么揉,很舒服。可以继续吗?”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大门感受到城之内的语气变调,仍然压在她手臂上的手心配合口吻微微松开,像似允许大门的双掌在她肌肤上肆意漫游。
“等等。”大门从城之内的身后站起,一阵冷风吹向城之内的背部,她本能地哆嗦,转身看着大门从厨房回来,手里多了未贴标签的大瓶子。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冰凉的油状液体贴满她的背部,油腻香味好熟悉。
大门跨坐在城之内的大腿,屏气凝神地起劲揉捏,城之内把脸埋进沙发垫上,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大门的内心炽热,她赶快紧闭双眼,猛烈频频摇头,想尽办法去除脑海中令人难堪的画面。她的脸面已经像煮熟的龙虾一样鲜红。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一旦感受到城之内之前紧绷的背部肌肉缓缓松弛,就放慢双手动作。城之内随着她的推拿节奏变化而调整躺姿,面对着她,手覆上大门的双手背,笑着说:“好多了。”
凝视城之内温柔的眼神,大门轻咬下唇,默默地点了点头,准备站起身。
“等……”城之内一手挽起大门油腻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沙发好让她坐起,“谢谢妳。”
就这样,她顺其自然地伸手抚摸大门的脸,在她脸颊和嘴唇之间——那模棱两可的小小空间——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大门瞪大眼,浑身一僵,瞳仁快速飘荡,视线毫无目地停留在远处。
城之内害羞地笑着,拍了拍大门的手臂,“我该回家了。”
这时候医介所的木门慢慢滑开,晶叔那快乐和善的耳熟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来了!欸?博美,妳还在?都快午夜了。”
“啊,晶叔,欢迎回来!”城之内立马收回停在大门脸颊上的温暖手心,拉一拉皱褶的衬衫,“我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呢。”
大门落寞一笑,语气万般失望,柔声说:“很晚了,不如今晚就留下?”
城之内点点大门的鼻头,“不了,明早我和小舞约好了视讯通话,一大早起来会吵到妳啊。”
晶叔欣然地看向两人,静悄悄抱起家猫,一声不响地爬上楼梯回房。
大门嘟嘟嘴,“哦……”
“谢谢妳,我的后背真的好多了。”
“那么,明天再来一次?后天?大后天?”大门深切期盼城之内印下那感恩吻,会一天比一天亲昵。
“好啊。不过,大门桑,请不要再把花生油当按摩油涂在我身上了。我现在一身天妇罗味……”她装作不满地嘟嘴。
大门羞愧不已,马上抬手掩嘴,“遵命!”
“晚安了。”城之内已经披上大衣,朝她挥手。
“拜拜。”大门挥手回应,骤然站起身,“呐,城之内医生?”
城之内回过头,“嗯?”
“回到家传讯息给我?”
“好啊。”城之内绽放温和的笑容,“大门桑,早点睡喔。”
大门点了点头,心里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每字每句到了嘴边却依旧难以启齿。她抿着唇,只得从门口探出头,在宁谧深夜中目送城之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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